你是红尘里的一圆明月

[也青]《屋漏偏逢连夜雨》

洗澡停水了怎么办。


  诸葛青在花洒底下站了好一会儿,估摸着要不要给自己算一卦,捏起葱白手指又松开,算都不用算,他便知这是一凶卦。

  唉,犯愁。


  他和王也约着出来散心,很索性,包一拎票一买,蹭蹭蹭两人便飞出来耍了。王也算是闲得慌,正愁无事可做呢,心里头那个人便乘风来了,不消微信上头聊那么两句,他就给诸葛青哄到这偏远的小渔村。

  隔天他那爱子心切的老母亲五点摸起来给人炖鱼汤:想她宝贝儿子在武当山这些年日子过得清贫,一回家就是好吃好喝地宠着,哪知道这鱼汤还没出锅呢,人就没影了。

  “小也!我可警告你哈!不准去白云观找你那些什么师叔师兄听到没有!过两天就给我回来相亲听见没……”,诸葛青在机场刚跟人碰头,即刻就见着王也母亲发来亲切的视频通话,三十米开外皆可知,他王也是偷溜出来的。

  要说这事儿怎么好意思跟家里头汇报呢,快奔三的人了,生命里头有一半好时光拿去出了家,女人缘是不能指望了,他老母亲再急也没用,一说安排相亲王也就一副“不如出家”的脸色,儿大不中留,只能由着他跟这只狐狸天天鬼混——要是只母狐狸倒还好了,唉!


  “看不出来,你家里查岗还挺严哈。”老青拎着箱子过去对他一通损,笑眯眯地好欠打。

  有什么办法,怎么地,你家就不摧你?,王也摆手,胸口一顿气短,再指指诸葛青那只捏着什么的手,眉毛一横以示意:拿来。

  诸葛青先是踌伫,慢吞吞才把掌心展开,嚯,一趟飞机的功夫,又收获芳名一只连同串微信号码,诸葛青你玩儿的挺野哈。

  “我家才不愁这些事呢……你说是不是,王道长?”,他乖乖呈上小纸条,盯他的那个也不客气,捏了转手就揉成团,路遇着垃圾桶就给投进去,也算是保护环境。

  王也看他,刘海是有些许时日没剪的长,一双好眼睛难掩,心想大事不妙,往后还要被这弯好眼睛祸一辈子,可他是甘心的,他这样的人,未来不知道还要怎样被这个爱情骗子耍。

  “你在我身边,就别想别处的花花草草了。”

  说罢摘去自己顶上的帽子,往人脑袋一扣,又揉,再将帽檐向下压了几分,是怕这双眼睛再泻春光让人瞧去。


  诸葛青笑得开心,在王也面前姿态放松,他知道,他在王也面前是没有秘密的,道长一双慧眼生得太好了,稍微一瞥便是他心上的惊鸿万千,瞒不过,他也没什么想瞒。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谈恋爱的一二三四步,全靠着这两双眼睛一交汇,那些小心思不攻自破,很快就牵过了手接过了吻,算不算两情相悦不可明说,诸葛青只知道,从此他的生命里有王也了。

  他俩便在这小渔村里玩开了,同一般寻常的情侣游客无异,无非便是在这村里兜兜转转,早起下楼吃早餐,过后凭两双脚云游,什么热门的冷门的景点,统统走过一遭,再去大众点评微博什么的找有哪些好吃的餐厅,入夜后又寻上一个安静去处,有时饮酒有时喝茶,也算怡情,自在得很。

  王也享受伴他身边的这些时日,也不担忧,纵使这诸葛青一副皮相再好,走哪都勾人,也不过是他一眼便能解决的事,紧张什么呢,他吃得死死的,不松口。

  当然,旅行嘛,总要伴点小插曲才有意思的。


  这不天道好轮回,今天诸葛青打出门刚立下个十足稳的flag,什么“今天天气那么好咱俩去远点的地方转转呗”,午后没过一刻很快就应验了,这雨下的呀——简直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,风风火火地打天上降下来,跟太上老君打翻水盆子似的好一通瓢泼,雨夹风来的,不知道是不是应他诸葛青,反正就这么把两个人在荒郊野岭淋了个透彻,出门又啥都没带,除却手机钱包,他们连身上的衣服都单薄,很快都贴到身上去了。

  不知走出了有没有十里地,在雨里淋着地两人才终于在路边找到家小客栈,一通打听才发现坏菜,他们是跑得太远了,又逢上这雨势,交通也不发达,一时半会儿居然找不到些什么法子回他们那家酒店,前台收银大妈还嘀咕呢:一年到头没几个游客能找到这儿来玩,偏偏这么一遭让你们赶上。于是他们也算顺了这天意不可违,便开了间房,按钟头算,啥时雨停了再走。


  诸葛青倒是不介怀这些,跟他王也这么些日子,有什么不能释怀呢,开好房间便进屋蹬下自己一双给水泡透的鞋。可另一头的王也就不是很稳健了,打他见诸葛青一身水灵,雨水浇灌得太到位,映他好身段皆数可见的模样,他这心里头就有只木鱼开始咚咚咚地敲:哎呦喂祖师爷在上……

  “老王,你干嘛呢。”,王也在床沿这头思虑万千,诸葛青打浴室里钻出来丢给他一条毛巾,“擦擦别着凉。”

  王也哎过一声,抓着浴巾一顿没头没脑地擦,又从床头柜里找出吹风机,顿一会儿,方才开口:“你把衣服脱了。”

  阿青脸上一片红红白白,顺势把大浴巾往身上一裹,憋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地笑:看不出来啊王道长,这么开放的……

  王也这一口气没喘上来啊,差点被自个一口口水呛死,顿时耳朵上也带了点颜色:“想什么呢你!是叫你把衣服脱了拿过来我给你吹干!”

  末了目光又飘回去:你先进去洗澡。

  好的,好的。诸葛青连连应他,差点把自己给臊死,心里头差点扬起个女声要唱来呀快活呀,马上给掐断了,躲进浴室磨磨蹭蹭一通脱,才伸出只手臂拎出来示意王也接去。

  王道长又开始叹气了。


  浴室外头王也正拿吹风机给他细细地吹衣裳,怕不能干透,吹半个钟头都没把一只袖子吹好,也得算是他心猿意马:也是了,这浴室里头正有个诸葛青裸着洗澡,他自责定力尚不够好,总时不时要往那方向看去一眼。

  可很快他就发现出点端倪了,咋这么安静呢,水声停过好一阵了,也没见他出来,可王也不敢再猜想更多,没一会儿便摁耐不住,想再多倒不如自己去问,过去敲敲门。

  “老青,你洗完了没?”

  里头很安静,没点声响,过一会儿他才捉见点布料摩擦的悉索。

  然后一个顶着一头泡沫诸葛青裹着浴巾,狼狈地呈现在他眼前。


  “靠,停水了……”,诸葛青脸上皱成一团,可想而知是多难受了,发稍头顶还粘着些泡沫洗发水没冲开,又没衣服可穿,模样凄惨得很。

  这回可算是真真的触了霉头,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不过如此罢。王也喉咙里囫囵一阵,咽下去不知多少话,才镇定下来。

  “你等我一会儿。”,他急了,拖鞋一蹭便跑下楼,问前台反应,可这小破客栈哪能给他马上修好呢,再一想上头那位爷怕要着凉,没什么法子,王也掏钱买了几瓶矿泉水回去。

  前台说这水一时半会是没有了。王也带了个惊天噩耗上来,诸葛青险要一口气绝,再一看他拎上来的几瓶水,便顿悟了。

  “你可别抱怨啊,拿这点水凑合将就下得了。”,王也拧开瓶盖,“我帮你洗。”


  眼下这场面有些说不出的尴尬,王也搬来房里的塑料椅子给阿青坐下,自个儿站在他面前,一瞧眼前这颗平日风姿卓越的头颅在自己面前垂得很低,像极了鸵鸟,没了些往日的潇洒自如。王也一面暗暗地笑,一面下手给他洗头。

  “水凉,忍着点。”

  低着的头嗯一声应他,瞧不见表情,唯一能见的是那两只露在外头的耳朵,衬一头蓝发,扎眼的红。王也能将他的心思猜去七七八八,自己也心里打鼓,只好专注手头。水很冰,倒下去都要控制着些,很快将他后背的那些给冲刷下去,王也望一眼他背脊雪白,冰凉凉的,往常束好的那些正在那片雪白之上嶙峋撕扯,像极了三月的桃花枝桠。

  沿这片蓝望上来,王也心思活络,一根弦能在心里奏出好多曲,水还剩两瓶,得珍惜着用了,他想,怕再多心思要压不住窜动。

  然后他在诸葛青面前蹲下来,抬头去望那双眼。

  那脸上还堪堪地挂着些水珠子,一路往下淌去,途径很多好看景色,无一不敛到人眼里,这样好的景色都给他王也看了去,算不算得上是占了便宜,可最叫人动情的是那双眼,睫毛纤长卷翘,一呼一吸都要颤动,弯弯的,目光在他的注视下有些慌乱迹象,错开的时机不准确,很巧地对上一瞬,便再也动不了了。


  这偷看人可是很有讲究的,望一次算调情,两次算调戏,三次就得算是居心叵测了。暗送秋波嘛,讲究的就是这个暗字,爱情不能表达得太露骨,也不适合,暧昧一点才好。不直白,不热烈,不远不近,才显得浪漫嘛。

  诸葛青向来自知的,喝酒不上脸,撒谎不眨眼——有这么两招,还怕没什么移情别恋的机会吗?可他偏偏在这王也面前走不动道了,目光不舍移,像春暖花开,像一路春风十里吹桃花,吹进爱人的眼里。他就是风,稍一眼回应,便能将人这心底的陈年老林,霎时吹成一片嫣红叶绿。


  王也迎着这阵春风,贴上去吻了那双薄凉嘴唇。


  趁人愣神的功夫,王也又拧开一瓶水,一面扶着他的脑袋一面叮嘱:眼睛闭好啊,快洗完了。诸葛青乖乖敛了眼,承接自头顶上浇下来的一波凉,泡沫很快洗刷下去,他又是个水灵灵的,光彩照人的诸葛青了。

  “完事。”,王也站起来,拨散他前额湿漉滴水的刘海,那发尾还滴着水,勾他去望。

  然后诸葛青一抬头,一伸手,拉了人过来亲。


  这个吻很热。


  他们用这个吻交换了满腹爱语,也吻了很久,似有太多话道不尽,皆数在这无言间的热吻间流淌,很热,潺潺灌进心脏,又溢出。


  直到最后他俩都面红耳赤了,喘不过,窗外雨声依旧,细细碎碎的在这室内回响,一丝寒凉钻到屋里,才算中和去这些温热呼吸。

  笑意飞上王也的眉梢,继而他摸着一手湿滑,拉人起身贴了自己的胸膛,凭一身爱情灼烧出的体温去暖他,又在人耳边细细地道:“你那衣服我还没吹干,咋整?”

  诸葛青也笑了。

  外头已然没了一丝光亮,乌金西沉兔东升,雨一直落。

  

  “还能怎么办?”,他心里是一片莺歌燕舞,花好月圆。

  与君共寝到天明呗。


-END-

几欲想把油门踩下去,忍住了。

男性(震声)友人提的梗,不得不说,这世界最懂男人的,还是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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