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红尘里的一圆明月

[也青]《庸人自扰》

情侣吵架在所难免


  在王也和诸葛青谈恋爱的不知道第多少天里,他俩吵架了。

  这一吵,不知里里外外要惊动多少人,正如那个张楚岚所言:人有悲欢离合;又如那个冯宝宝所说:吵架是个撒子嘛,揍一顿就完事嘞。他俩此番这么一次吵架,不知该有多稀罕。

  他们终于吵架了。


  怕是所有人都知道的,这是两个最不可能吵架的人,他们打起来都不可能吵架的——更何况初见时便切磋过一顿,一个呕血一个爆粗,他们什么没经历过,明白人处事,能直接略过很多步。

  楚岚是正好赶上趟儿,见王道长那张脸上依旧是如故的处事不惊,多瞧一会儿才觉察出带了点莫名的丧偶气质,笑都要止不住地摆上脸,又好奇了:你俩在碧游村那会儿不就吵过了么,有啥嘛。

  那回可不是吵架。王也嘬着茶,眉眼一横都生风,又恹恹地。

  那次当然不能算吵架,不过是他诸葛青很决绝地要将人从自己生命中撇去,一个要走一个要留,要走的那个终留不出,王也抓不牢一阵风的尾巴,只得再原地等这阵风自个儿回头,好在他很快回来了,事态直接发展成王也单方面对他撒气地一顿暴打,养兵千日用一时,几天睡得回笼觉攒下一身力气,尽数用去对诸葛狐狸一个冲刺加暴捶。王也美名其曰打在你身痛在我心,事实也是如此,他是怕了,怕护不得又怕摸不着,心太虚了,而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接吻,王也这颗悬着的心才终于不悬着了。

  此番这么一吵,连王也自己都觉得稀奇,又不知自己是在为何置气,也莫名,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这么撒手拂尘去,竟不知是否该留,可诸葛青的去留向来都不是自己能定夺的,于是他又想了,只能等。

  可张楚岚和冯宝宝不像他能这般悠哉的,只能是闲暇时赴他约,有的没的一顿扯,又该回公司去忙,撇下他一块木头,直到一壶茶泡去好几遍,味道寡淡得自己都尝不出,这才明白口中一直留的尽是些什么酸涩。于是王也便起身去街上转悠,也算是把张楚岚的一句话置进心腹:你好好反思一下是哪儿做错了不就成嘞。

  是该反思的,王也一面走一面想,很快趁了晚风徐徐,把他同诸葛青走过的路都给走遍了,也没个自觉。

  摸出手机,那边依旧安静。


  要说王也那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抓破脑壳,诸葛青这头自然也不是好受的。

  他在被子里翻滚过一个白日,奄奄一息像要气绝,要不是这肚子好一通叫唤他,他差点要连晚饭时光都交付到这床上,按按手机无声无息的,又一口气涌上来,直直卡在他的喉,咽不下也散不去,堵得慌,他便一蹬腿从床上蹦来,上街觅食去了。

 这会儿诸葛青正在埋头吃一碗炸酱面,觊觎他美色多时的老板娘看他是形影单只,顿时是颊上生花地开心,也顾不得招呼生意了,凑过来在诸葛青对面坐下,又给人添去只溏心蛋,叭叭叭地一通唠,话头一回便是一句: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,平时那个长发小老头呢?

  听着别人这么形容王也,诸葛青先是一惊,然后笑得要噎死,怎么?老板娘想他了?反将一军不算君子所为,可他这么一闹老板娘就慌啊,解释过一通自己是如何如何只想念他诸葛青,用情至深得叫听的人都要发愁,诸葛青尴尬过后擦擦嘴要走,就见着一个王也推门进来了。

  要说是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道,但这墨菲定律是该信的,可不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嘛!

  对视很尴尬,在那眼睛里稍做一秒停留都让他难堪,很快定了神,诸葛青把嘴角撇下,袖子一拂便飞走,留一个察觉出不妙的老板娘在原地。

  这少女心可死但八卦心不能死,老板娘迎去王也那桌:“你俩吵架啦?”

  “嗯”,王也压压帽沿,收了目光不再留恋,“老样子,多加点麻油。”


  这人怎么回事!

  诸葛青在街上走走绕绕,似要用双脚去发泄一腔火气,可他其实也不是十分气,不甘焦虑一半一半,仅存一点气焰也是冲的自己,走过一阵,他便想了,自己也是太爱面子,太拉不下脸,却总有坎在心头,这一步难迈,他便很窘迫,也清楚,其实自己终究还是胆小,不敢想象也想象不来该如何应对这突发。

  那一天他们在街角喝咖啡侃天说地,正巧遇上王也的发小,金姐这眼睛太利落了,上上下下打量过,王也刚给介绍完人没半分钟,她便急忙把王也往边上一捞咬耳朵,悉悉索索一通八卦呐,没一会儿就把王也给问怕了,前头诸葛青还没在意呢,可隔了老远就望见他王道长面上飞红光,一记听风吟把重点给抓住了:

  “……我们不是那种关系……”

  当下他心里很沉地一坠,有千万种思绪爬上头,也想给自己留个情面,便不再往下听,就感觉面上再也挂不住笑了,一句话自五脏六腑转回来,捏捏掌心,是一手寒凉。

  于是有了今天这破不了的局面。

  他起初是生闷气来的,可王也这块木头难雕琢呀,说笨又不笨的人了,怎么单单遇上他诸葛青就没了招数,见诸葛青怎么问都不说出生气的所以然来,自己也懒得追究,见他分外不上心的淡然模样岂不是更惹人急,于是一点火花就着这把风起燎原,两个人就在这大街上闹了个不欢而散,几日下来转作世人常说的冷战。


  于是诸葛青的指尖染上香烟气味了。

  他将要上楼那会儿转去了便利店,在里头一顿闲逛,食欲是没有的,也不想就这么个事借酒而抒,他明白借酒浇愁愁更愁,太丢人了,便很踌伫,心里终有一口气难解,正巧望上货架一排排香烟,一思量,算了,来包烟吧。

  抠着这包寿百年的硬壳尖角,再从里面摸出一只,捏到嘴里叼上,拎着火机到嘴边了。阳台风大,起了的火舌孱弱,吹灭两回,很艰难才点上,火星明灭一瞬一口凉烟入肺,熨贴心房,再一吐随风散了,诸葛青吸着烟望眼前白线绕绕,衬一把颜色极深的夜,突然有些呛鼻子,热浪卷到左眼有些烧的错觉,用力眨眨才缓下,又很用力地一吸一吐,想要烟把这满腔心绪带去风里。

  他是不抽烟的人,早些年接过别人点的,但没成瘾,也不觉得别人常说抽烟能解压有道理,可如今他自觉地抽上了,这算不算拿恶习去替那思人的心绪?

  王也害他害得太惨了,逼得他的世界里要容不下其他,诸葛青纵然不会爱一个人长久,却在此刻被逼得成疾,瘾病难戒,当爱人成为一种习惯,那便称不上是劫了,他当然甘心,却也忍不住揣测,那个王也是否也会像自己这般爱自己,揣他人心绪是最不应该的,诸葛青起了这个头,又不敢了。

  一根烟烧到尽头,他的心脏还是没有热起来。

  诸葛青又点上,一包寿百年有二十根,他不清楚要为王也抽去多少根。

  他烟里想着王也,本想借一点烟雾打掩护,却还是暴露,他怎么会不知道当下的心是在为谁颤呢,夹烟的两根手指很从心,在风里抖过,打指尖一路顺去他的眼,曾很沉静的一片湖现在起了波澜,很难敛得住。


  然后有手机的震动声,惊得他烟蒂落下来烫着了腿,诸葛青吱哇一叫唤,顾不得拍掉那点灰,便奔过去抓了机子看。

  他看着来电名字,愣了神,约摸震过三下了才舍得划手指,接起来听。

  “你想不想出来吃宵夜?”

  电话里头一把那气息奄奄的嗓音,很熟悉,几日没听着却有些生分,诸葛青听在耳朵里消化不出其中有什么多余情绪,更慌乱了,一时忘记应答,就那么捏着手机在原地傻站。

  “想就下楼,风大,冷死我了……”

  “不想的话我就去买了,一会儿吃不上热乎的别怨我……”


  诸葛青手里的烟烧完了,眼睛里有光跃动起来,继而将手上的往烟缸里一摁,转手去拎外套。

  “想,这就来。”

  

  王也在风里裹紧身上的衣料,抬首望那个房间的灯熄,眉间舒展。

  ——小也看不出来啊你,这是上哪间店包养的小少爷?好这口的话姐回头给你介绍几个?那天金姐笑得贱兮兮,不时拿眼去瞥诸葛青,怕不是带了个八百度的有色眼镜,生生把一身廉洁清白的王道长误会成包养小白脸的京城阔少爷,听得他脸上一顿臊红,连忙打住金姐这点不洁幻想:什么包养?!我们不是那种关系!他是我——

  是你什么人?

  王也看回去,望那个诸葛青坐落在光里,又与现在急匆匆冲下楼,奔向自己的那个诸葛青重叠。


  “他是我的恋人。”


-END-

依旧是来自直男(震声)友人提的梗。

一句“你不觉得他们吵架一方生闷气一方主动来道歉很萌吗”使我豁然开朗思绪万千万马奔腾滔滔江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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