［也青］《亦难舍》（上）
凭本事吵的架干嘛要和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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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趟武当。
一条微信跳到诸葛青眼里，没多想，不过3秒时间便回过一句：去呗。停一停，不等对面回复，又问：去多久？
两三天吧。王也很快回他，阿青望这几个字出神，很突然跳出的念头连带着手指将其发出：我也去。
行。
清晨的诸葛家迎来一顿小骚动。
诸葛白里里外外一通找直跳脚，寻不见某人身影自然是着急的，里屋没有庭院没有，再一看房间里冷冷清清，鞋子也不见踪影，得，这阵风又不知刮到哪去了。一通电话拨出，只听得见精致女声在里面温声细语：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，请您……估计是在飞机上了，诸葛白气得太阳穴跳十字：“诸葛青————”
王也是差不多时间和诸葛青在机场碰头的。
他行李不多，顺着标示一路顺畅轻松，在某个门口找到那颗青湛湛的脑瓜，第一眼便是看他手里正忙，字打得飞快，凑过去一瞧，是小白满屏的信息轰炸，内容无外乎是什么你又去找那个牛鼻子是不是什么时候回来，生生被逼成怨妇模样。王也在心底感叹过对他俩兄弟情深的羡意，继而伸手去提了诸葛青脚边的包。忙着打字的终于舍得抬眼了：“呦老王，好巧呀！”
“是啊，好巧好巧。”，王也翻个天大的白眼圆溜溜，拍拍他的肩：“饿不饿？”
“饿，饿死了，飞机餐就不是人吃的。”，机警的阿青拍拍瘪下去的肚皮示意，诸葛家一日三餐荤素搭配营养均衡，精细得很，回去一顿时间把咱们诸葛大少爷是伺候的舒舒服服，自然是瞧不上飞机配餐那点冷羹。于是他收了手机蹭到王也身边去，模样乖顺似讨食的猫：“吃什么？”
天下三大难题：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夜宵吃什么。他随手一抛就甩锅给王也，等的士的时间漫长无聊难以打发，等排到他们，已经把手机上大众点评推荐的都翻了个遍。
再苦不能苦孩子，再饿不能饿老青，秉持着这个信念的王道长有了一点头绪。先上车，找家酒店放个包再说，王也不紧不慢把人往车里塞，不忘细心地去拿手贴到门框——小心点，别磕着头。
千算万算难免有纰漏。
“就剩一间单人房了，你们住不住？”
前台小妹捏着根牙签儿点鼠标，望都不望他们，逢上旅游季，临时定间房十分困难，总好过睡桥洞！他们俩相视过一秒，交换尽彼此眼中的无奈，一声“住”出口得十分整齐统一，这才算是歇下一双脚。
王也此番回武当，也没说为的什么，低调出行，甚至没跟曾经同门的那些提前说过，仅是简单地在微信上告知了师父一句。他带着人到山下的餐馆里填饱了一个诸葛青，阿青十分大度，也是体谅，挥挥手头也不抬地看微博上介绍的武当旅游景点：你去忙你的，我自个儿玩。
得以体恤自然是十分宽慰，王也临走打量四下无人，悄悄揽过一只肩，吻过青丝几缕：行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。
游过山玩过水，沿路吃过点当地名产小吃，诸葛青悠悠哉哉一路晃回酒店，另一个自然是还没回来的，他手持一张房卡不慌不忙，进了屋才察觉出方才走得有些累，往床上一扑一躺一裹被子一气呵成，便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。
等他再被敲门声惊醒起来，窗外已是片压下来的黑夜。
“来了来了。”，诸葛青一面蹭着拖鞋一面揉眼睛去开门，确认过猫眼才拔了锁，迎一个一身清冷的王也进来。
王也面色不好，倒不是生病的那种迹象，看来倒是有些铁青，诸葛青见他这模样已经是许久之前，当下困意骤无，尚未来得及问上一句怎么了，便被圈到一个稍冷的身子里。
阿青被抱着，由着一双手在自己腰上逐渐收力，也不恼，更不急着出声去问些什么，只是抱回用一双手在那片宽阔厚实的背上轻抚又拍，大约是算哄小孩的举动却效果显著，他能感受到一侧颈间呼吸逐渐平稳，箍一把细腰的双臂逐渐有了松动迹象，这时他才在王也的怀里发声：怎么了？
没什么。鼻息温热离了身，王也一双黯淡黑目转回来与他相望，只是依旧有什么波澜在这片暗里涌动，诸葛青知道这种眼神，若是他不愿说出缘由自己也强扭不得。于是安静地望过一阵，拉人到床沿坐下，一只手覆去摸上那一只，只是等王也。
王也挨着他坐，目光落在地面却不涣散，明显思量过很久，他才转过来了问，字字坠落掷地有声。
“老青，你老实告诉我，你是真的没拿神机百炼。”
听闻的那个一愣，一点疑虑闪过很快被他收起，诸葛青面上是照常的一对弯弯眼，轻松应他：我拿了。
他体会到王也眼里的一丝光亮，又补上一句：但是我没看。
一字没看。
王也当然知道神机百炼对诸葛青意味着什么。距离碧游村那场骚乱已过大半年之久，他们便是在之后的某一日才袒露了心意拥抱彼此，纵使交换过呼吸与爱意，对这件事却都彼此缄口不言，此刻这么唐突地提起，与他回了一趟旧师门多多少少有些联系。诸葛青自知身正不怕影子斜，因而十分稳健毫不慌张。
但是那双眼睛他看着竟有些觉得心凉。
也是，那会儿在公司接受询问时他横遭非议，拿了一册秘籍却不为所动，常人相信不来他的清白，怀疑的眼睛大过相信自己的，他曾不以为意，却从自家恋人眼中体会到这番熟悉目光，因而感到些许不适。心脏沉坠，他也不望向王也了，兀自盯着地面体会这五感逐渐流失手脚发冷。
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算算。”
静过一阵，埋头的诸葛青才闷闷出声。这时候王也品出他这话里有的是什么意思，再一只手探回去覆上，才察觉那只手渐渐失了温度，当下心里慌过了，急急忙忙解释道：
“不是不信你！我这是……”
诸葛青依旧闷着，支起眼皮瞥回去却不作声，这是王也最怕的模样。
他生气了，他难过了。
诸葛青不是个不善伪装的人，独独在王也面前不作任何姿态，甘心坦诚，王也是知道的。他面上流露出的苦意都是真实的，面对爱人的质疑，他确确实实被伤了心。
“你也不是不知道，这八绝技带来的麻烦大过于得到它的优势。”
“我是担心你会有什么危险……”
他模样诚恳态度谦卑，几近要单膝下跪表决一片赤诚之心的模样，却拦不住有一腔怒火在诸葛青胸中燃起。
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起身，眉头拧在一块，双手攥着有些颤动，十指用力似要将指甲插进掌心抠破流血才能得意快意。愠怒过后终于迎来诸葛青的爆发，曾一双含情目此刻攒了泪，在将落不落的边缘。
“你不信我可以直说，不用这样！”
眼刀一横很决绝地将王也心头剜下一块肉，他急了又口不择言，解释的话语太单薄，反反复复无非是前面几句，诸葛青听得嫌腻，甩头去桌前收拾东西。
“你干什么！你要做什么？！”，王也看他手部动作利落，能将他的打算猜出个七七八八，急了便冲去抓那只手腕子也被无情甩开。
“我走了。”
“走什么走你，你要去哪！”
“不关你事！”
“诸葛青你不要闹行不行！”
这话一出口，本就是捅了蜂窝的严峻形势即刻变成火烧燎原。
我哪有闹，是你自己不相信我的，那我何苦要委屈自己，不如现在离开比较痛快。他抓着衣服往包里塞，红一双眼睛直视王也。
“我要是不相信你我早就自己算了！用得找问你吗？你这人讲不讲道理！”
“随便你吧！爱去哪去哪！”
待诸葛青一把摔门离去震声回响，王也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后悔这么说了。
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个不停，诸葛青拿都懒得拿出来，不用说肯定是王也打来的。
他正气在头上，出门的时候态度坚决铁骨铮铮，晚间山里降下温度，终究熄不灭他心里那团火，一面走一面想，重点全放在如何如何气他王也此次这番不相信自己。
我就这么让人不信任的吗？！
诸葛青一步一踏往山下奔，极度想要摆脱尽种种梦魇。不多时，他感受到凉意骤增，稀稀落落降下些雨了，天不逢时啊，连老天嫌他此刻还不够落魄似的，偏要又一泼凉水浇下来。
他顶着风雨纵步山间，很快淋了个透彻。
手机还在震响，好似催命逼得诸葛青愈发不耐烦，于是一个冲动将手机摸出来，尚未来得及划开王也那通来电，便很突然地脚下一滑。
就着雨水冲刷，阿青在湿漉漉的石阶上摔作一团，落地一连磕着好几处，后脑勺也堪堪遭了殃，手掌胳膊膝盖屁股摔得火辣辣作痛。
雨水浇湿的头发粘在一块遮蔽视线，在视野模糊间他眼里落下一片灰，清醒得很突如其来，等在雨里躺着缓过了劲，他才坐起来找手机，再一看，手机早就脱手甩到山下去了。
诸葛青依旧坐在地上，雨夹了风穿过身心，模样狼狈不堪，又冷又饿。他蜷成一团埋首在臂间，也没人看见他是否在哭。
诸葛青突然觉得有些冷了。
“他妈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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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了大半个月终于能闲一天下来，紧急码也青放松一下。
